目送着步辇转过街角,林霜晚收回目光,转身拐入小巷上了马车,快速离开。
定南王府门口,林月柔看到白芨扶着林霜晚从马车上下来,一脸得意:
“姐姐,你嫁给世子做世子妃又如何?还不是一个守寡陪葬的命!”
“这世子妃之位,不管前世还是今生,都是我的!”
林月柔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失言,得意的神色一僵,偷眼看林霜晚的好像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异样,才又恢复几分得意。
林霜晚看着林月柔,眸色如冰,果然,重活一世,她还是这般沉不住气。
“弟妹,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?你说世子妃之位是你的,是你觊觎你的姐夫你的大伯子,还是陛下册封三弟为世子的圣旨下来了?”
林霜晚闲闲地扫了林月柔一眼,因为担心萧以琛的情况,她实在懒于和林月柔周旋,说话是前所未有的尖锐。
林月柔脸色一变,“姐姐,你怎可胡说?”
接着瞬间又恢复镇静:“如今世子已经废了,定南王府不可能要一个残废做世子,我家夫君被册封为世子,那不是迟早的事吗?”
“你不相信也没办法,人啊,就得认命,就让你暂且再做几天世子妃吧。”
林月柔说着突然凑近林霜晚:“不过姐姐可千万要记得,到时把你的嫁妆交出来,否则,我可是会回府找父亲母亲告状的。”
“弟妹莫不是忘了,本夫人早已与你承恩侯府断亲了!你告与不告与我何关?”
林霜晚冷冷一笑,眸底凝结成霜:“再说那些嫁妆是我的外祖母指定给我的,与你何关!”
林月柔被她一堵,气得跳脚:“你.......我也称她为外祖母!她给的嫁妆我也有份!”
林霜晚眉头一挑:“呵!那又如何?有本事你找她去要嫁妆去呀!”
林月柔死死盯着盯着林霜晚腕上玉镯,据三皇子传来的密信,明国公府的那些人脉和财力,极有可能落到了林霜晚那贱人手中!
兰老夫人临终前,就是亲手将那玉镯套在林霜晚那贱人腕上。
而她和陈氏,却只能跪在屋门外不得进入!消息还是后来陈氏收买了国公府中的下人才知道的。
没想到那老太婆有好东西没有留给自己唯一的女儿,反而给了外孙女!
那老太婆生前就不待见她,如今人早死了,她又去哪里找人要嫁妆?
夏雨顺着林月柔发间滴落,砸在她攥紧的绣帕上,绣着的并蒂莲被她指甲抠得断了丝。
突然,林霜晚凑近林月柔,在她耳边低语:“你以为你真的是林家血脉吗?不要谎言说太多了,把自己都给骗了。”
“你!”林月柔吓得猛地后退,宽袖勾住廊柱雕花,“嘶啦”扯下半边:
“你休得信口胡说!故意混淆视听,挑拨我与父亲之间的感情。”
林霜晚站直身体,目光冷如冰刃一般盯了林月柔一眼:
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,你高兴就好,记住,若你安守本分,你就依然可以做你风风光光的林三姑娘。
若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,那就别怪本世子妃不客气了!”
雨丝混着泪水滑过林月柔僵硬的脸,指着林霜晚的手指不停地抖着,“你以为空口白牙就能诬人……”。
她似是想起什么脸色煞白,捂着胸口摇摇欲坠,被芳菲扶着踉跄着往二房内院去了。
林霜晚指尖转手腕间玉镯,外祖母临终的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耳畔回响:“这玉镯...兰家传家之物......祖母交给你好生...“
“世子妃,世子的步辇到了!“白芨的轻唤将她拉回现实。
抬眼望去,宫灯在雨幕中晕出昏黄光晕,辇上男子俊得天怒人怨的脸,苍白如纸。
她下意识攥紧药囊——这一世,她绝不让鸠酒染红他的指尖。
她迎上前去,吩咐侍从直接将步辇抬入醉玉轩。
到了醉玉轩,张太医诊脉,给萧以琛过了一遍金针后,再次诊脉,最终摇着头叹息着收好医箱离开回宫复命。
待众人散去,林霜晚才上前伸去抓萧以琛的手腕。
沉云在一旁忙要制止:“世子妃......小心......”
世子最不喜女子触碰,他怕萧以琛伤了林霜晚。
只是此时的萧双琛已经心陷入昏迷。
“夫人还会医术?”沉云讶异。
“略懂。”林霜晚搭上萧以琛的脉门,她的脸色骤变,她终于知道张院判为何会一边走一边摇头了。
萧以琛不但受了重伤,还身中剧毒!
林霜晚猛地掀开萧以琛身上的薄被,就去掀萧以琛的裤腿。
沉难得的脸色大变,伸手欲拦:“夫人......”
“妾身要看看世子的腿伤如何,你为何几次三番阻拦?”林霜晚柳眉一挑。
“世子中毒了,妾身要看看他的伤口,你放心,我会轻一点,不会弄痛他的。”林霜晚难得放软语气,像哄小孩子一般。
沉云在一旁听着,这话怎么咋那么不对劲呢,细想一下,又好像没什么毛病。
确实,世子妃是世子的夫人,她要看世子的身体,他作为一个侍卫确实没有什么资格阻拦。
林霜晚倒是没有关注沉云的眉眼官司,卷起萧以琛的裤腿。
裤腿卷起,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。
只见萧以琛双腿膝部伤口红肿,周围泛着像网状的黑紫色。
林霜晚伸出手,指尖轻触,萧以琛肌肉骤然紧绷,昏睡间喉间溢出一声闷哼。
林霜晚手一顿,指尖在伤口上方顿住:“我派了落雁和李叔去接应世子,为何世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?还有这毒是怎么回事?我给你们送去的解毒药呢?世子没用吗?”
“夫人派来的人帮了大忙,只是军中出了内奸,有人在军中下了毒......倭人的兵器上也都抹了毒,中毒的人太多了,药不够用,世子是在回程的时候遭遇几次刺杀,才伤得这么惨重。”
沉云的眼神暗了下去,沉寂如冰潭。